来自网友【ChenChill】的评论明天2023.11.7准备看在Berliner Ensemble话剧版,所以提前预习,此为记录,因此会有很多的剧透。女主的经历,烧红的毛衣针堕不掉,找医生开堕胎药结果拿到的是保胎药,地下两次的非法无麻药堕胎手术,坐在马桶上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边为她开心,一边干呕,生理的不适是如此强烈。trigger我那些孕检和生育过程,虽然也是要死要活,但至少有提供支持的医疗团队和伴侣。“一种只攻击女人的病,把女人变成家庭主妇的病”。第二天晚上,看了以此改变的话剧,也是我来柏林的第一部话剧,三位女演员的独角戏,三个年龄段,皆为女主角,她们分享同一个故事,困于同一个困境,她们都是她,都不想生又堕不掉,“堕胎,一个在语言系统里不存在的词”。剧中所有男性角色都完全不见。几个道具我很喜欢,丝袜:“好学生好姑娘”是顺从的完好的丝袜,套在手上是可以做手术的手套,水盆中捞起的丝袜,大小刚好是3个月死胎,淋漓下来的水滴仿佛是真的血一样震撼。泥土:布满舞台,我喜欢这个无处不在的道具,泥土是能孕育生命的,是看起来肮脏的,混乱的,演员把泥土塞进衣服中,泥土坠在肚皮下面的质感沉重,就算是男人也能理解。三个女主,搬起整袋的泥土,摔裂到地上,毁灭生命,毁灭自己的身体,大声呼喊“Sterb!Sterb!Ich Will Das NICHT!” 泥土洒落到舞台外。最终三个女主把衣服中的泥土抖落,身体又恢复了原来的体型,意味是如此明显,她们又自由了。她们开始清扫舞台上的泥土,messy是如何发生的,也可以自己全部都解决掉!
来自网友【Gummo】的评论在【The Tactile Eye: Touch and the Cinematic Experience】一书中,Jennifer Barker阐述了 “具身观影”(embodied spectatorship) 这一现象学理论。Barker聚焦于“皮肤”这一概念,将其运用在电影和观众体验的文本内,从而探究电影的触觉特质如何影响观众的身体和情感反应。这一理论可以运用于进一步理解《正发生》及其相关的观影体验。The Tactile Eye6.5Jennifer M. Barker / 2009 /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影片将社会政治对女性的压迫转化为Anne的触觉感知,围绕着“疼痛”这一体验,刻画了她的皮肤从功能失效到被彻底侵入的过程。与此同时,通过电影的“皮肤”(the film's skin),影片将Anne的感官和知觉投射于观众的感知中,让观众直接体验女性所面临的痛苦。通过将Anne和观众的皮肤同时置于疼痛的状态,影片以触觉的方式,为女性书写塑造了尖锐而有力的表达。《正发生》将 20 世纪 60 年代法国社会环境对女性身心的束缚转化为主人公Anne以疼痛为主导的触觉体验,直观揭示了女性困境。根据Barker对皮肤的解释,"皮肤既是表达的感知,也是感知的表达”(27)。纵观全片,Anne从世界中感知到的是厌女的社会规则和约束,而她的表达则于皮肤上有形或无形的伤疤所体现。这种疼痛的触觉在影片的第一幕就有所暗示。Anne和她的朋友收紧胸罩以展示轮廓束胸所带来的疼痛奠定了影片围绕女性身体而展开的主题,即女性在父权社会的规则和凝视下受到身体伤害。如果说束胸行为是Anne自主选择下的疼痛,那么她在四次堕胎尝试中感受到的疼痛则揭示了社会环境的强制力 - 看似自愿,实则是被困于制度所带来的别无选择的后果。随着叙事发展,安妮对疼痛的触觉体验随着每次堕胎实践而加剧。当她最终从体内排出胚胎,伴随着疼痛达到顶点,皮肤本应作为 "光滑洁净的表面,掩盖身体内部的东西,保护我们免受外部的伤害” 的作用完全失效(Barker,49)。与此同时,观众与Anne一起经历了皮肤的撕裂,感受触碰与被触碰所带来的疼痛与恶心。从医生的手指伸入下体,到铁针刺入子宫,再到死胎和脐带被排出体外,影片通过逐渐瓦解皮肤作为保护和界限功能,展现了Anne脆弱的内部如何逐步与外界接触的过程。在限制女性身体自主权的压迫性环境下,安妮被迫暴露身体内部。而皮肤功能失调所带来的疼痛,则是父权制社会结构在安妮身上的具体投射。同时,安妮也代表了更多遭受这种结构所带来的疼痛的女性群体。《正发生》 不仅展示了角色与周围世界之间疼痛的触觉关系,还以身体可感知的方式将这种痛苦投射给观众,从而建立观众与角色的共情。Barker在对影片皮肤的分析中引入了Laura Marks的触觉性视觉(happtic visuality)概念,从而进一步解释观众如何与电影建立触觉联系。The Skin of the Film8.7Laura U. Marks / 2000 / Duke University Press BooksMarks认为,触觉性视觉不同于传统依赖光学的观看方式(屏幕将光线射入人眼),而是通过触觉和身体感知来“观看”电影。这意味着 "观众更多通过感官而不仅仅是视觉来获得对画面的熟悉感”(Marks 187)。触觉性视觉提供了一种亲身感受电影皮肤的方式,让观众从模糊的视觉影像中获得直接的感知。在Anne第三次尝试堕胎的场景中,画面只为观众提供了有限的信息。观众看不到堕胎的真实过程,也看不到Anne的面部表情。Anne的身体在画面的前景中模糊不清,焦点集中在Rivière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的脸上在观看这个长镜头时,观众更多依赖于感知,而不是视觉,去体会画面。这是一种 "更倾向于移动而不是聚焦,更倾向于掠过而不是凝视" 的观看方式(Marks 162)。但是,即使没有生动的视觉效果,观众也能切身感受到疼痛 - 感受到他们自身身体的存在。正如Marks所说,"触觉感知赋予图像以物质存在的特权”,在这一镜头中,观众获得的不仅仅是一种平面的、无实体的视觉体验,而是一种有形的实感(163)。在近三分钟的长镜头中,时间被疼痛感无限延长。观众听到Anne的呼吸声,仿佛每一声都夹杂着忍耐和剧痛。她大腿上光滑的皮肤颤抖着,伴随着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皮肤的柔软和金属的坚硬形成了对比,在铁针的入侵下,Anne的皮肤失去了其遮掩的功能,被刺穿、剥离,暴露出本应被隐藏的 "内里”。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感知和触觉记忆构建视觉影像中不可见的部分,仿佛这种折磨正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成为残酷“行刑”的体验者,与Anne一同被置于脆弱的位置。作为有着同样身体结构的女性观众,她们也许会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刺痛中灼烧,疼痛并未源于自身身体,而是源于与影片皮肤的接触—视听所刺激的联觉。电影构成了观众神经。在这时,“触觉使自我与他者的独立概念变得难以区别“(Barker 33)。观众和电影仿佛紧紧拥抱在一起,银幕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成为刺痛源头。通过彼此皮肤接触,电影的触觉力量就此体现,观众同时与Anne一起,以疼痛作为他们感知触摸时的表达。通过皮肤的接触,《正发生》让观众直接体验了环境对女性的威胁。正如 Barker 所说:“电影在与观众皮肤的交汇处产生意义“(23)。影片塑造了一种超越单纯观察和凝视的观看方式,鼓励人们进一步思考女性困境,鼓励在观影中切身体会过痛苦的人们施以行动,来防止类似的疼痛再次发生。当再次瞥见片名,我们能否重新开始思考,社会结构所带来的女性的疼痛,是否正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